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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沒有這個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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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沒有這個義務

簡晏霍地站起,高大的身軀籠著她,一雙利眸緊盯著地上那塊被當作破抹布般扔在地上的錦巾。

如此不屑的態度,是對他最大的藐視!

“寧天歌,不要以為我不殺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他捏緊了她的手,有熾烈的怒意在他的黑眸隱隱翻滾。

“無所謂。”寧天歌漂亮唇角一抿,漆黑的眼眸有淡淡輕嘲,“反正你那封信一送到京都,我的結果也是個死。橫豎都是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你現在殺不殺我,意義不大。”

“死,你或許不怕,但你該知道,這世上還一個詞,叫生不如死。”他臉部線條更為冷硬,眸中怒意卻很快消去,只餘半點溫度也無的冷。

“當然知道。”她半點波瀾不起,如蝶翼般的長睫下,眸光清冷平靜,“不知君主想讓我怎樣生不如死?”

“你想得到的一切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我都有。”他的唇角竟抿出一絲冷笑。

不管這算不算笑,但這是她自遇見他之後,除了冷酷之外的唯一一個表情。

寧天歌緩緩擡眸,那張絕世無雙的清顏綻放在他的面前,膚若雪,眉如黛,一雙眼眸淡靜入海。

在這樣一雙眼眸前,一切燃燒的烈焰都似乎會熄滅,一切冰封的雪山都似乎會融化,世間嗔怒喜哀皆無法在其跟前立足。

良久,她淡淡吐字,“我,拭目以待。”——

未曾動過幾口的美味佳肴被迅速撤下,而在此同時,另一撥婢女卻忙碌於準備沐浴用具,一時間,不算太大的房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顯出異乎尋常的熱鬧。

而這熱鬧,卻又相當詭異。

盡管有二十來人同時進出,卻丁點聲音都聽不到,就象演啞劇一般,只有動作,沒有對白,唯有的背景音樂是當裝滿了溫水的浴桶由幾名身強力壯的士兵擡入房間之時,盔甲發出的輕脆撞擊之聲。

門被無聲關上,簡晏背對著她,伸展了雙臂。

寧天歌很明白這個姿勢是什麽意思,但她沒有動。

在用餐時發生那樣的不愉快,她本以為簡晏怎麽也要讓她吃點苦頭,卻不料,他只是鐵青著臉命人將菜肴撤下,又讓人準備熱水,打算在她房裏洗澡。

在這個短暫的期間,她稍稍一想,理解了他的意思。

敢情他也明白,身體上的折磨並不能使她屈服,只有這種羞辱才是對她最好的報覆。

“更衣。”他的聲音沈沈響起。

她撣了撞衣袖,“我不是你的妃子,更不是婢女,沒有這個義務。”

他轉身,眉如冷石,“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只能服從。”

她點頭,“對,只是個囚犯,不是奴隸。”

他驀然傾身,兩指捏住她的下頜,眼眸鎖住她,語聲低沈,“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不敢。”她一扭頭,掙脫他的手指,高擡下頜傲然睨著他,“但也得看我願意不願意。”

他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定定地看著她,“寧天歌,你就不想問問,我會怎樣安排你那個弟弟?”

“澤遠?”她慢慢坐正了身子,緩緩問道,“你想對他做什麽?”

“以前我沒想過要對他如何,不過現在,我要重新考慮考慮。”他很滿意於他這話產生的效果,瞥向浴桶方向,“我只想知道,你的主意改變了沒有。”

“作為一介君主,你不覺得你這樣威脅一個女子不夠光明磊落?”

“做事但求結果,不講過程,只要能達到目的,又何需講究手段。”他側眸望著她,“這一點,我倒覺得更應該向你討教。”

“戰場上不同。”

“哪裏都一樣。”

言語交鋒,互不相讓,兩人在無聲對視中默默較量。

時間緩緩流逝,寧天歌一手拍在桌面上,站起身來,“你贏了。”

簡晏挺直腰身,抿成直線的冷硬唇線竟然微微揚起了罕見的弧度。

她冷眼一挑,不得不承認,他冷則冷,英俊硬朗的五官在笑起來時卻冷峻中糅和了一絲邪魅,不笑則已,一笑便可令無數女子為之傾倒。

當然,不包括她。

重新展開雙臂,簡晏的下巴微微擡起,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帝王氣派——這種被人服侍更衣的事情,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

寧天歌站在他面前,垂眸抿唇,纖長的手指除去他的錦玉腰帶,解開外袍與裏面的單衣,平坦的小腹敞露出來,指尖不經意掃過,可感覺出肌膚下結實的肌肉。

這是長期體能鍛煉的結果,卻又沒有武夫身上那些肌肉高高突起的賁張之感,漂亮,而不突兀。

她一眼都不多看,只是低垂著眼睫,將他那些衣服都脫去,當只剩下褻褲之時,她住了手,退開一步,“男女有別,這褲子就不需要我來代勞了。”

簡晏並不為難,自行走到一邊,少頃,浴桶裏傳來入水之聲。

“過來。”他簡短的話永遠都是命令式的,“給我擦背。”

寧天歌擡頭,看著他露在外面的肩頸,勾唇一笑。走過去拿起一邊的棉帕,她未浸水便往他後頸上擦。

“嘶——”他沈目回頭,“不知道擦背要先濕水麽?”

“哦,忘了。”她看著他頸上紅起的一大片,無辜地回答。

“忘了?你自己洗的時候怎麽沒忘?”

“你怎麽知道?”她好奇,飛快抓住他的語病,“我洗澡的時候從來不擦背,沒想到也正常。”

簡晏薄唇緊緊抿起,瞪著她,胸口微微起伏。

“已經濕了水,要不要繼續?”她舉起滴水的棉帕。

他緩緩轉過頭去,後背的肌肉有些僵硬,“輕一點!”

她無聲地笑了笑,十分輕柔地將棉帕從他身上拂過。

拂了幾下,前面那人對著空氣磨牙,“你會不會擦背?重一點!”

“是你說讓我輕一點。”她嘀咕了一聲。

“我是說了讓你輕一點,要剛才那樣擦,還不得讓你脫去一層皮?可也沒讓你輕得連感覺都沒有。”簡晏的聲音有些不可抑制的波動。

“唉,伺候人真不容易,我以後可再也不要人伺候了。”她嘆了口氣,加重了一些力道。

簡晏不說話。

一時間房間裏很是安靜,只有輕微的水聲,隨著寧天歌的動作逐漸輕重適宜,他的身體也漸漸放松,雙眸微合,眉頭也慢慢舒展。

也就在這時——

“嘶——”又一聲吃痛的聲音,出現在他最為松懈的時候。

猛地一手撫上後背肩胛,他極為緩慢地轉過身來,臉頰後側微微鼓動著,可見裏面的後槽牙正在咬了又咬。

“呀,實在不好意思,手指甲劃到你了。”寧天歌先是表示歉意,之後笑瞇瞇地撐著桶沿,十分交心地對他說道,“你看,我這人粗手粗腳慣了,整天舞刀弄劍的,看到有人跟我近身接觸就下意識地想著怎樣對付他,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

說罷,很哥們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簡晏縱然心中萬般怒火,在見到她眉眼彎彎滿臉笑容的臉時,也硬是發作不出來。

“我看,我還是替你洗頭發好了。”寧天歌遺憾地放下棉帕,拿去他頭上的玉冠。

烏黑健康的頭發便散落下來,飄浮在水上,她拿起來看得嘖嘖有聲,“這頭發真好,君上是怎麽保養的?跟我分享分享。”

簡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亮如緞的烏發,不語。

寧天歌已拿起皂液抹在他頭發上,細致地用手心揉洗著,看上去專註又小心,連衣袖從皓白的手臂上滑下來落在水裏都恍若不覺。

雪白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在水裏來回輕漾,簡晏的視線已不知何時從她的頭發轉移到那衣袖上,眸光也隨之而起了變化。

正看得失神,一陣刺痛令他陡然擰緊眉頭,轉暖的眸中迸射出兩道似要殺人的冷光。

“實在是不好意思。”手指上纏著幾根頭發,寧天歌歉然地看著臉色陰沈的簡晏,“要不,我扯幾根自己的頭發賠罪?”

簡晏眸中已是風雨欲來的陰霾,胸口的起伏使得水面都跟著漾動。

她垂了眸,貝齒輕咬著下唇,似有些怯意,又似有些委屈。

如此模樣,令他看著看著胸口的怒意便象風吹過般消散了去,最終只是動了動嘴唇,似乎有話要說,卻又無法說她什麽。

“君上是想自己來麽?”她很是善解人意,眼梢裏未漏過他這個細節,立即讀懂了他的意思,當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指椅子那邊,“那我先去那裏坐會兒,你有需要的時候再叫我,一定不要客氣。”

簡晏:“……”

——

“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裏?”洗完澡之後,新一輪對話開始。

“你隨便找個地方睡。”簡晏身著輕薄的單衣,頭發尚未幹透,便長手長腳地霸占了寧天歌的床。

隨便找個地方?

寧天歌站在原地片刻,一言不發地轉身開門出去。

聽到門的開合聲,本閉上眼睛的簡晏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出去了?去哪裏?

這外面都是他的人,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就出不去。

再者,諒她也不敢有逃跑的想法,她那樣聰明的人,絕對有自知之明,不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絕不會去做。

或許是生氣?

簡晏覆又閉眼睛,到底是個女人,她總不可能站在外面過一整夜,不信她不會回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簡晏都有了淺淺的睡意,還不見寧天歌進屋,他眉頭一皺,起床走出屋外。

“主上。”外面的人立即行禮。

他眸光迅速一掃,未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冷聲道:“人呢?”

眾衛一楞,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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